第六百五十二章 要杀他只有两个办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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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会有离开的时候,如果将死亡看成一场远行的话,有的人早早的出发是为了早早的到达目的地。有的人出发的晚,或许是留恋家乡的风景或许是留恋亲人朋友的感情。但终究还是要走,也不允许任何人一步三回头。
楚氏其实心里很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来罗耀一直在骗她,可她何尝不是在骗自己?
方解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然后拉过来锦被为她盖好。她这一生做过许多恶事,若是传扬出去的话说不得被人撕成碎片。可现在她已经开始上路了,生死的规则不会因为她善或是恶而有所改变。
“不是我!”
见方解的眼神看向自己,阿莫萨摇了摇头道:“她身体里的蛊毒和那四个侍女身体里的不一样,我能轻易杀死那四个侍女,可想要杀她又岂是我说的那般容易?她种下的蛊是千年前就被巫师们联合废止了的禁术,想要毁了那蛊不容易!”
方解知道阿莫萨没有说谎,所以心里忽然有些伤感。
“和她无关。”
躺在床上的楚氏已经气若游丝,可她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让人不能理解的释然笑意。那是一种满足,甚至还有一点点若隐若现的得意。
“是我自己把蛊解了。”
她对方解笑了笑:“其实从你这次回雍州开始,我就一直有一种不安,我怕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的维持着的谎言被戳穿,我怕我自己会承受不住。所以在知道今天你要来的时候,我自己把蛊解了就算没有你没有她,我也活不过今夜。”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却没有伤感:“阿莫萨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我也有。说来说去被伤的最深的还是咱们女人,这么多年来你想杀我,我也想杀你,有时候孤寂无人的时候我也会想到,为了一个玩弄了你我的男人这样满心仇恨到底值得不值得?女人在罗耀的生命里注定了只是一种消遣,他对我所谓的依依不舍也只是做出来感动他自己的样子罢了。”
“感动他自己”
阿莫萨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忽然发现楚氏原来比自己要清醒的多。
“是啊,他所做的一切,或许都只是在做戏。”
阿莫萨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他只是一个替代品,只是一个别人的影子,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故意去做一些有别于另一个他的事。另一个他不会做的事他都会去做,这样做他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楚氏语气平和道:“原来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个人。”
阿莫萨愣了一下,凄苦的笑了笑:“是啊他怎么能算得上一个人?”
“原来只有在死之前,我才有勇气面对这一切,才可以平静的诉说这一切。”
楚氏伸出手攥住方解的手,这一次,方解没有拒绝。
“安安静静的听我说。”
她看着方解的脸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杀他,因为他是别人的替代品而你被他视为替代品。他一直想挣脱开别人的束缚,而你也一直在这样做。所以你们两个很像不同的是,你比他要强。”
方解不解,楚氏说他比罗耀强?
“他用了几十年才挣脱开别人的束缚,而你用不了那么久。”
楚氏咳嗽了几声,胸脯起伏的很剧烈。因为散去了蛊的缘故,她的容颜以一种让人无法适应的速度枯萎。但方解却忽然觉得,此时的她比之前那个明艳动人却冷如寒冰的她要漂亮的多。
因为这个她,才是真的她。
“罗耀是佛宗大轮明王的一半,这你知道吗?”
楚氏问。
方解点了点头。
楚氏似乎有些诧异方解居然知道,然后她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他曾经和我说起过,他只不过是大轮明王因为无聊而自己制作出来的自己。那个时候他还觉得他是真的爱我的,所以什么话都愿意对我说。因为大轮明王没有爱情,也不懂得什么是爱情。所以罗耀就一定要有一段爱情,我只不过是他这场戏里的一个配角罢了。”
“但不可否认,最初的那段日子他对我真的很好咳咳我和他相遇的时候,他只是个看起来很干净很明朗的少年,没有什么蔑视天下的修为,也没有什么踏平天下的军队。他走过我家门口看到我在浇花,于是问我,你喜欢花?我不认识他,但还是点了点头。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家门前便多了满满的一地花草。”
“他用了一夜的时间,将半座山上的最漂亮的野花都挖了过来。”
楚氏笑了笑:“那个时候,他不是罗耀。”
阿莫萨静静的听着,忽然发现自己认识的罗耀和楚氏认识的罗耀完全不是一个人。她爱上的那个罗耀霸气无双,哪怕他没有伟岸的身躯,但他无论在哪儿都是一座巍峨的大山。没有人可以俯视他,只能仰视。
而楚氏最初认识的罗耀,是一个平凡的男人。
本来阿莫萨有些看不起楚氏,现在却变得自卑起来。
楚氏现在说的话对方解来说没有一点用处,但他却愿意安安静静的听楚氏回忆那些感动过她的往事。
“他就站在一地的野花中,朝着院子里喊。我爹爹拿着铁锹出去要赶他走,他却跪下来说能不能把您的女儿许配给我?”
“我爹爹愣了一下,然后问他你有什么?你能给我女儿什么?”
楚氏嘴角上的笑很自然,眼神明媚:“他跪在那儿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人可以给她。如果她想要荣华富贵,给我三年时间,我会带着荣华富贵回来。如果她想要平平淡淡,我愿意留下为她做一个普通的农夫。”
“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爹爹居然信了他的话。然后爹爹就让他进了院子,他们两个一边说话一边喝酒,很快,罗耀就被我爹爹灌的多了,醉的人事不省。然后我爹爹笑着对我说,这是个可以嫁的人,如果他带着别的心思来不会被我灌多。”
方解忽然心里一紧。
就是这样一个憨厚的老人,最后被罗耀亲手杀了,脑袋装进大木箱里拉到了长安城太极宫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