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夜半训夫（2 / 2）

萧凛睡到一半醒来，努力睁大眼睛，却依旧什么都看不清，他不知道九儿说的是真是假，却只是装作相信，因为他不想让九儿担心。假若眼睛就此瞎了，倒也好，他可以跟九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就此了却残生，再不用参与什么争斗。只是……只是那样他或许就成了九儿的负担，想到这里，他便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她毛绒绒的小脑袋还在他怀里，小小的鼻子蹭着他的胸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萧凛又无比纠结起来，假若真的瞎了，那谁来保护他的九儿？她这么瘦这么小……真是越想心中越乱，越乱就越是煎熬。躺了好一会儿，他实在睡不着便起身想坐一坐，奈何眼前一片漆黑，他勉强摸到桌子，想再往外走，又怕自己弄出响声惊醒九儿，便只能在桌前枯坐。

坐坐也好，总比躺着呼吸乱想强。可是坐了一会儿，又觉得口渴难忍，便想喝水，这是他自己的房间，曾经在这住了很多年，布局他都是很清楚的，可是即便如此，当他拿起水壶倒水时，还是绊倒了一张矮凳，整个人跌倒在地，碎瓷片瞬间就将他的手割破了。

九儿第一时间醒来，条件反射地跳下床，“相公，你怎么了？”她焦急地问。

萧凛却被巨大的挫败与焦灼打倒，他九儿扶起来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任由手指血流如注。九儿手忙脚乱地将他的手包起来，他却冷漠地将她推开。九儿又气又急，忍不住说：“你在流血！”说完便不管不顾地强行将他的手指包扎起来，此时忽地萧凛幽幽地说：“九儿，你在撒谎对不对？”

九儿心中咯噔一下，顿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平静了半晌，她才硬着头皮说：“撒什么谎！你别胡思乱想了，师父说明天一早就要带你去后山，用后山的清气给你洗眼睛。”这是九儿临场发挥编出的谎言，她只希望萧凛能暂时相信她，这样她和黄浦溶寒就能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办法。

萧凛一言不发，依旧坐在那里。

“睡觉吧，天都快亮了。”

“九儿，”萧凛的声音听起来低沉而遥远，九儿默默地将他打碎的茶壶捡起来，柔声应道：“我在呢。”

“假若我的眼睛真的不能再恢复了……”萧凛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其突兀，九儿只觉得喉咙中顿时像是哽住了，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努力地做了个深呼吸，她倔强地斥责萧凛：“谁叫你乱说？”

“假若我真的瞎了，你就离开我，”

九儿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为什么？萧凛你给我听好，我林九儿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在相府我能忍了十五年，在小春城我忍了六个月，在皇宫我看着你跟水玲珑在一起，我气得吐血都没死，所以假若你真的瞎了，我也不会放弃你。还有，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就算是变成了瞎子，你也给我去大街上算命，赚钱养活我！”九儿倔强的性格上来，瞬间就变成了21世纪泼辣勇敢的现代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