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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结为秋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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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云中雾中白狐裘堆如叠雪。

姜无弃脸上有一丝往日罕见的润光他那贵气而清寒的眸子轻轻扫过四方如同环视他的山河大地。

“平等国阴私谋孤孤当诛绝之!”

字字如银瓶乍破似刀枪齐鸣。

他长声啸道:“还有谁来?”

他说的是此时又不仅仅是此时。

张咏哭祠是平等国蔑污帝名的阴谋。他被牵连其中一蹶难振。他的根基在朝堂更在于天子的宠爱失去帝心几等于失去一切。

而今日即是他姜无弃的反击!

此时四野无声云停风也静。

他翻掌镇压两神临的威风仿佛连这座云雾山也慑住了。

“殿下误伤我也!”厉有疚的声音响在掌中。

姜无弃不发一言踏着云雾转身往山下走。

平等国强者选择在今日行刺“恰好”轮值附近区域的厉有疚怎么会无辜?

甚至于厉有疚调整轮值区域的记录都早已经在姜无弃手里。

当然厉有疚可以有很多合理的解释……

但是他不听。

他姜无弃以身为饵要钓的人当然不止这些。整个齐国境内这条线都要蔓延开来……长生宫为今日做足了准备!

只是此时在云雾山这里只有这些收获了。

毕竟他一直展露的只有内府修为。哪怕贵为长生宫主能够直接钓出来的鱼也只能在这个层次。多大的钩配多大的鱼。

所以他转身。

脚下栈道已空神临境的桥二和神临境的厉有疚都被翻手镇压。

其时朝阳初起霞光晕在天边羞看人间美少年。

披着白狐裘的天潢贵胄踏空而去云雾都为他分流。

天上人间难再见。

整个云雾山上目睹这一幕的超凡修士全都哑口难言!

世人皆知大齐十一皇子姜无弃乃是绝世之姿凭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和天资在寒毒入命的先天限制下走到了如今长生宫主的位置。

可世人不知姜无弃竟能天才至此!

一步内府至神临一入神临便轻松以一敌二翻掌间镇压两名神临境强者!

这真是人力能及吗?

……

……

一样的晨光落在临淄不同的地方。

唤醒了一些人的浅梦也抚慰了一些失落的人心。

从来景相似从来人不同。

修家是进贤坊最气派的宅子因修远而起也因修远而门庭冷清。

仍然是那间静室仍然是那壶茶。

仍然是阎途与修远对坐。

同样的出身普通同样的惊才绝艳同样的投身军伍同样的平步青云。

这两个人生经历如此相似的兵事堂统帅早早建立起了令人艳羡的友谊。屈指算来年月竟已难计。

他们的默契自非常人能比私下里说话也比跟别人放得更开。

但今日竟是长久沉默。

直到远在两个街区外的的一声叫卖——

“磨~剪子嘞~~”

虽然如此遥远但这一声理所当然地被阎途所听到。

他端起茶杯牛饮而尽。

啪!

茶杯顿在桌上。

“不喝了喝一肚子窝囊气!”

阎途径自起身:“走了!”

而修远依然端正地盘坐在那里低头看着茶杯。白色的云纹茶杯里一根竖立的茶叶似于枝头绽放在沸水中浮沉似舞。

他好像要盯着它沉下去但是这根茶叶始终没有。

“行动失败了对吗?”修远问。

已经走到门边的阎途骤然回身:“什么意思?”

修远用拇指和食指轻轻转着杯沿:“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那么看重崔杼呢?在大师之礼前他为什么能处处都合我心意?明明不是那样的一个人却好像完全照着我欣赏的模子铸造了那么一个人。”

他没有抬头但是问道:“你能告诉我答案吗阎兄?”

阎途沉下脸来:“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怀疑我?”

“是啊……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修远叹了一口气:“如果有你的帮助崔杼当然能够投我所好。因为和我的交情你对他的指点也没人能多想什么。恰好斩雨军轮值京畿所以哪怕夏国那边送上平等国高层人物线索也很快被斩断。北衙联合斩雨军大索全城抓到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角色……”

“像这样胡乱掰扯我能掰扯出几百个不重样的人来你不觉得牵强吗?”阎途怒不可遏:“修远你脑子是不是被关坏了!”

“牵强?”修远终于抬头看他那眼神十分陌生:“我只觉得难过。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始终对我戴着面具吗?即使是在我已经被囚居的现在你还是要来利用我洗刷嫌疑。斩雨军虽然轮值京畿但是殿下出事的时候斩雨军统帅正在我府上喝茶呢!你觉得合适吗阎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被谁蛊惑。但是修远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我们几十年的交情是用来让你猜疑的吗?”阎途痛心疾首地转身:“给我好好冷静一下吧!”

“我很冷静是你不够冷静。”修远冷淡地说道:“你已经乱了分寸。”

阎途站定了身形深吸一口气并指一划那结实的裙甲竟然被他划断了一角。

铛!

砸在地上发出金铁之声。

“既然你从来都没有信任我这朋友不做也罢!”

修远看着他格外沉重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又自嘲地笑了:“陛下说你是粗中有细你何止粗中有细啊。简直‘面如铁塔内雕众生牛马。’就算在此时此刻我看到你的表演竟然也有一瞬间怀疑我自己。阎途啊阎途若不是殿下提醒我真是不能察觉。我修远输你阎途实在不止一筹!”

在彼此交好的那些年无论是喝酒、演兵、战斗修远从来都不肯输阵从来都要争个先后。

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

远途远途“远”字在前“途”字在后。

今日他自陈不如不如的自然是这份拿几十年交情当筹码的心性。

所以他的笑声这样凄凉。

“不可理喻!”阎途面沉如水直接便要离开。

“磨~剪子嘞~~”

修远忽然在他身后这样喊道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调都跟两个街区外的那声音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修远也听到了。

换而言之修远身上的封印……早已解开。

这是一个局一个专门针对他的局!

危险的信号在心底炸开阎途迅速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修远说是十一皇子提醒的他他才开始察觉不对。

那就说明今日发生的一切全都在姜无弃的掌控中。这个刺杀姜无弃的机会是姜无弃自己给出来的。

他们生出刺杀姜无弃的念头就已经陷进局中。

掌握姜无弃的行踪、了解长生宫的防卫情况、调动力量为这次行动作出看似自然的配合、从青牌捕头到轮值京畿的军队做出相衬反应……这一切一切的行动他们的确可以做得非常隐蔽。组织行事也向来是谨小慎微、不留痕迹

但这个过程若是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就到处都是破绽!

好狠的一个人。

平等国以张咏哭祠案牵连姜无弃姜无弃转手就以身为饵要将平等国在齐国的布置连根拔起!

阎途非常确定云雾山那边没有什么埋伏。身为大齐兵事堂的高层且主持整个京畿之地的驻防事宜什么大动作能够瞒得过他?

姜无弃是真正地把自己丢进死局中如此才能真正钓出大鱼来。

不然这个行动他不会同意暂时负责东域事务的昭王也不会认可。

云雾山那边……是怎么失败的呢?

一个神临境的桥二负责袭杀一个神临境的厉有疚以青牌身份帮忙控场、阻断救援活捉姜无弃离开很难杀一个内府应当万无一失。

难道有哪个先前不在临淄的真人潜伏出手?甚或有真君注视彼处?

为何自己身为驻防京畿的九卒统帅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难道真像修远所说自己事先就已经被怀疑?

这些都是阎途必须要思考的问题他只有想清楚了才能在接下来的应对中少犯错。

当然到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已经并不多。

阎途不动声色地跨出门去并不对修远这一声做出任何反应只道:“姓修的你我今日绝义往后好自为之!”

但他的军靴只踏出一步就停下。

因为就在他的面前一支白灯笼洞穿了空间横将出来。

“阎将军请留步。”那个定在他身前的盲眼老人如是说道。

明明身形佝偻却似充天塞地。明明颤颤巍巍却如渊似海。

直接听命于天子的打更人!

职能监察长夜诛除一切邪佞。

骤然面对这个盲眼老人整个齐国都没有几个人能不惊惧。

但阎途反而往前一步气势勃发:“我乃九卒统帅一生为国征战名列大齐兵事堂!你们打更人敢无故拿我?”

提着白纸灯笼的老人慢慢说道:“那老儿就说与你知。”

“磨剪子的那个人很正常他只不过是在昨夜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影响了他让他在经过油条摊前的时候看到三根油条或者五根油条叫卖声有不同的语速和侧重。卖油条的人也很正常只不过那时候刚好有一个人路过刚好买走了很多油条让他的架子上只剩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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