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平所见前五(1 / 2)
左氏的元魄丹自然是为左光殊和姜望的山海境之行准备的。虽然他们成功离境并不需要此丹弥补神魂但元魄丹的价值仍然不可估量。
楚煜之山海境失利之后在军中所遭遇的困境左光殊出来之后也有所耳闻。
他和屈舜华今天设宴既是要送元魄丹帮助楚煜之弥补神魂损失也是想要插手帮他处理目前的困局。
但他们的出身在那里他们身后所代表的家族屹立楚国三千年。
楚煜之只要接受了这种帮助他就一辈子也无法摆脱世家的烙印。这一点不因为他的个人意志而转移。
谁会相信一个被左氏或者屈氏力保的年轻人竟然要终生为平民子弟的利益而奋斗呢?
他本可以和左光殊屈舜华平等论交他本可以——如果没有输这一次的话。
他赢了山海境他依然是楚国最优秀的年轻人之一依然和左光殊屈舜华他们一样看得到遥远的光明。
但是他输了。
他和丹国的萧恕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都只有输一次的机会。
世界从来都不公平。
不是说画一个相同的终点就是公平的。
有人骑马有人驾车有人飞行……有人只能拖着瘸腿赤足跋涉。
有人的起点就踩在终点线上。
所以他来赴宴他来割席恰恰是一种坦诚一种坚决。
他不是要均富贵而是要均机会。
但若要问他怎么做他其实现在也没有答案。
谁能在一个霸主国数千年的困境前说自己一定可以拿出那一份正确的答案呢?
巨大的历史惯性有时候会碾碎一切惊才绝艳的人物。
他只是知道他一定要靠自己走出一条平民子弟的路来。
在最艰难的时刻他反倒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决。
因为他再一次意识到为什么他与旁人的处境这么不同。
所以他要撕开贫家子与世家子和平相处的假象甚至于不惜亲手斩裂他在楚国仅有的友谊推开可能是唯二关心他的两个人。
他或许会倒在泥泞里或许永远也无法再起身。但他仍然决定这么做。
他当然是值得尊重的。
但是理解归理解立场归立场。
今日一别此后是敌非友。
虽说大家都是意志坚定的人对于因由也想得通透。但楚煜之这么来了一遭众人毕竟还是没了宴饮的心情勉强应和了一阵于是便要散场。
今日这一桌本是为了解决楚煜之的问题。
现在直接绝交了倒也算是一种解决。
但夜阑儿美眸一转柔声道:“我有些问题要单独向姜公子讨教。”
她如水的眸光在屈舜华左光殊身上流过。“借你的见我楼借你的姜大哥以此良地会良人……你们不会介意吧?”
“这你得问姜大哥自己有没有空。”左光殊很温和地道:“他的时间很紧张的晚些时间我爷爷还得给他上修行课。”
淮国公亲自给姜望上修行课!
这体现的关系非同一般。
虽然说左光殊和姜望的交情已经无需再验证了但淮国公的分量岂是左光殊可比?
夜阑儿眸光微转只是笑吟吟地看向姜望:“姜公子是否赏脸?”
姜望本来已经起身于是又坐了下来略带无奈地道:“聊聊天而已我现在还能跳窗不成?”
于是众人都笑。
姜望本人已经同意屈舜华自然更不会介意大大方方地牵着左光殊便走。
两个人刚刚失去了一个共同的朋友两只手牵在一起愈发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他们的出身背景天赋才情一切的一切都相合……情投意合也志同道合真是天下罕有的缘分。
小情侣边走边说着小话。
“你还怕她把你姜大哥吃了呀?”
“嗯。”左光殊老老实实地点头:“她是神临境界姜大哥打不过她。”
“人家只是问几个问题这跟打不打得过有什么关系?”
左光殊很认真地道:“我是觉得他俩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呆着姜大哥又很爱打架……”
“你说什么呢!”屈舜华嗔怪地打了他一下。
“什么说什么?”左光殊莫名其妙:“姜大哥真的很爱打架我不骗你。在山海境里跟斗昭都打得有来有回。”
“哦这样……”
“你怎么了?”左光殊看着她。
屈舜华却只以深情的眸光回望:“真好。”
左光殊招架不住眼睛躲闪了一下:“怎、怎么突然……”
“你这样保护你姜大哥真好。”屈舜华的声音越说越近了:“我想着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也会这么保护我就很好。”
左光殊虽然有些羞涩但还是很坚决地“嗯”了一声。
随即脸上就感受到一种温软还有如兰的吐息。
大脑一片空白。
似有一缕电流自脚底板窜将上来游遍了全身有一些酥有一些酥麻……
而那个吻已经离开了。
“走啦走啦咱们去前面等。”
左光殊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愣愣地跟着小跑。只觉得大脑很沉可身体很轻快。
……
……
“刚才楚煜之对着你大放厥词的时候你怎么不生气?”
阁楼上夜阑儿用这样一个问题开场:“你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名门传人。你也是很努力地走到现在……你在齐国经历的那些换成是他未必活得下来。他实在不该说得那么轻佻。”
她实在是天下难寻的美人。
五官姿容且不去赘述便只是坐在那里用一种理解的眼神看着你。
任何人都很难挣脱那如水的温柔。
姜望只是笑了笑:“夜姑娘对我好像有一些了解。”
他完全分得清什么是真正的敌意。楚煜之做人的坦荡已经在事情上看得出来。方才席间的那些话也只是为了强调楚国目前的困境。
再者说楚煜之一直在楚国对他不够了解也是正常的事情。他完全不会把那当做冒犯。
相反他很佩服楚煜之的坚持。
在山海境受挫神魂得不到弥补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笃定那条艰难的道路……坚持未必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但是能够走到最遥远未来的一定都具有某种异乎寻常的坚持。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同一类人。
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楚煜之。
与此相较的是……夜阑儿却在这个时候对他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了解。
这没有让他遐想只让他心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