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毁于一旦(2 / 2)
杨乐天呆滞地盯着即将燃尽的烟雨六绝,那个悲惨的画面,在他的记忆中重现,两行泪珠,无声淌落。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愤,向只发了狂的野兽般怒吼:“你竟毁了它!”
无力的吼叫被痛苦的惨叫所替代,金鞭上身的滋味着实令杨乐天生不如死。而杨云仇分明就是在愤怒中发泄,他如撕纸般地将杨乐天身上的皮肉一寸寸地撕开,绝不手软。
顷刻之间,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血的味道,一条如金子般闪耀的鞭子,此刻已覆满了鲜红的颜se。刑架上、墙上、地上,甚至是杨云仇那件雪白的衣袍都已经沾上了点点血污。
一顿发泄之后,杨云仇仍见不到杨乐天有半点诚意,他拢起金鞭,点了点杨乐天的鼻尖,“聪明的话,就快点把烟雨六绝交出来!”
此时的杨乐天犹如烈焰焚身一般,撕心裂肺的疼,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虚弱地脱了力。当他将全部的意念集中起来,只为轻蔑地一笑,“笑话,东西不是已经被你毁了?”
“你似乎忘了我对你的jing告!好吧,我现在累了,你就借此机会清醒清醒,不过你可是要抓紧时间,琳儿可等不了太久。哼!”杨云仇说罢,摔门而去,只留下“砰”地一声,在地牢里回荡。
此刻那本家传剑谱已然焚烧待烬,仅留下的一撮灰尘也淹没于熊熊烈火之中,什么都没有余下。这本书自杨乐天五岁起,就一直伴着他,陪他一同成长,陪他历经劫难。只是那次以后,此书被海水一浸,变得如此不堪。
这是爹娘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啊,居然……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就这么付之一炬。这个代价值得么?他开始有点儿怀疑和琳儿的感情,也许是分别太久,他的相思之苦,已被时间一点一点地吞噬。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么,那是淡忘么?淡忘的感觉是这样的么?不,这是个错误的念头,杨乐天断然否认了刚才的想法,因为他清楚地感知琳儿在他心中真实的存在,那是不可取代的地位。
他是一个相信直觉的人,这一点不会错!
“琳儿,不要走!”杨乐天仿佛看到了琳儿就在他身边,为他疗伤。他紧紧地抓住了琳儿白皙水嫩的细腕,这个感觉好真实,琳儿冲他回眸一笑,纯美清新,之后俯身在他的唇上轻轻一触,又好甜好甜……
这是个梦吧,杨乐天宁愿永远停在这个梦里不要醒来。如果这个梦一定要负上一个代价,那么他宁愿再承受比现在**上更多更重的伤害。只要有琳儿在,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一切都不再重要。
最后,杨乐天还是忍不住要睁开眼睛,想把琳儿看的再清楚几分,看看她瘦了没有,看清楚她数月来的细微变化。
“琳儿,好想你……”这不是梦,杨乐天真的躺着,他那只左手也实实在在地抓着一只纤纤细腕,可是在他瞳孔中映照的画面却在渐渐幻化,“琳儿?不,那不是琳儿,”杨乐天这回看清楚了,她是柳莹。
杨乐天慌张得松了手,“你怎么会在这儿?”
柳莹一身玄衣白纱,乃是个飘逸自然的姑娘打扮。她看见杨乐天突然醒了竟是吓了一跳,嗔怨:“杨大哥,见到我你不高兴么?”
杨乐天不答,沉默片刻,又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柳莹“噗嗤”一笑,“当然是我带你到这里来,人家千心万苦的把你从地牢里拖出来,这还用问么。”
“算了,随便你。”杨乐天落寞地垂下眼睫。现在的他,第一件事就是起身离开,去找杨云仇救出琳儿,他没有心情和柳莹在这里罗嗦了。可他刚一用力,全身的伤口就好像迸裂似的灼痛,他根本起不来了。
“笨蛋,你还真是不自量力!你可知道,你身上的伤不是由普通的鞭子所造成,以为挺一挺就没事了么?”柳莹一横娥眉,“杨云仇所使用的乃是真炎金鞭,那鞭子只要稍加内力就可腾起火来,如此一来,这鞭伤便会如被烈火灼烧一般煎熬。呵……我想这一点你已经领教到了。”
“……”杨乐天恍然大悟,难怪痛得死去活来,原来这条鞭子还真不简单。
“不过,看样子他还不想取你xing命,否则只需一鞭足已。”
杨乐天没有说什么,只把头别了过去。
“哼,你也先别高兴的太早,因为这金鞭所造成的伤口很难好转,即便是好转了也会留下很深的疤痕。我想你也不愿要琳儿见到你为她受了这样的苦,让她心疼内疚一辈子吧?”
杨乐天一语不发,他脑袋里却在急速的运转着什么。
柳莹俯下身,贴到杨乐天的耳边,低声道:“告诉你,现在只有我可以救你,令这鞭伤不留下一丝痕迹,肤若凝脂,英俊一如往昔。只不过……你不得不陪我共渡一段快乐时光。”
柳莹邪魅地笑了几声,看着依然沉默的杨乐天,就像看着自己的一件战利品。这回这件战利品可以让她独占上好一段时间,大大满足一下自己的yu望。
杨乐天望着柳莹离去的背影,他知道这次柳莹没有骗他,他完全相信于她。只为自己的能力感到愧疚,这次不但救不了琳儿,陪上家传剑谱不说,连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稻草屋中,不算宽敞,只有几张破旧的桌椅和一些简单的陈设。杨乐天躺着的床邻着两扇低矮的窗,向外望去,四周青山环绕,茶山叠嶂,偶见绿树几坡斜,雾气昭昭,烟雨蒙蒙。
是的,外面正下着雨,细雨朦胧,柳莹打着一把淡蓝se的竹伞从外面回来,见杨乐天正自看得出神,便道:“这里是梅家坞,除了茶树之外什么都没有。”
杨乐天漠然言道:“现在有什么都是多余……包括你。”